在精神层面,旋律是有生命力的,弹奏家和聆听者(而演奏家其实也是自己最初和最忠实的听众)需要一起加入到旋律的生命状态中。
从乐器操作层面来看,乐感的培养包括对作品的旋律、节奏以及和声变化的认知。音程的宽窄、最高音和最低音发生的位置、旋律的走向,节奏组合,等等一切都在变化中发展着。对此有了认知,弹奏处理就会不同。如果是学生或孩子的话,那么他的弹奏兴趣也会大大提高。
想象我们握一支好的钢笔,感觉笔尖与粗糙纸质的摩擦,听到它们发出的沙沙声响,观赏着字型流淌出来时呈现出的那妙不可言的旋律感,这就是书写本身的乐趣。书法篆刻大师陆康先生在他印集后记中如此写道:“文人喜欢用‘奏刀’一词来代替刻的意思,其实是提升了作为动词的音乐效果。”在印章寸方局促的约束中,陆先生以刀代笔,把文字形象里和寓意中的精神释放出来,如同音乐一般,那是一种秩序中的突破、宁静里的激情。
这么看来,弹琴和书法与篆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技术其实是对音乐内涵领悟以后的一种高度敏锐的触觉和肌肉控制,由强大的思维能力和内在情感驱动着,是一种深刻的修养。钢琴家Glenn Gould (古尔德)说:“艺术存在的意义不仅是为了瞬间激情的爆发,更是持续不断的,花一生的时间去构建那永恒的令人惊喜和宁静的状态”。陆康先生印章之美和古尔德演奏的巴赫似乎互相印证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