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到右,穆蒂与著名指挥家马泽尔、罗斯特博罗维奇在一起。
里卡多·穆蒂是当今国际乐坛最负盛名的指挥大师之一。1969-1980年,任佛罗伦萨节日歌剧院首席指挥和音乐总监。1979年,任爱乐乐团(伦敦)音乐总监并于1982年为桂冠指挥。1980-1992年任费城交响乐团音乐总监。自1986年,任斯卡拉歌剧院的音乐总监。2009年12月31首次访华执棒上海交响乐团新年音乐会。
鼻梁高耸,眼窝深陷,里卡多·穆蒂即便年届75岁,仍担得起“意大利美男子”的美誉。
2013年初,指挥大师洛林·马泽尔接棒住院手术未能抵沪的穆蒂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谱下一曲乐坛佳话。三年后的1月22、23日,穆蒂圆梦上海,将以音乐总监的身份亲率芝加哥交响登台东方艺术中心。
穆蒂与芝加哥交响此前分别来过上海两次,但二者合体而来却是第一次,还是130名乐手的全编制阵容。自去年7月东艺公布穆蒂率团访沪的消息,这台音乐会便广受关注,去年11月开票首日售票近1400张,980元以下中低价票一抢而空。截至演出前,两场音乐会近4000张门票几近售罄。
来自意大利的美男子
意大利是一个指挥人才辈出的国家,而在这批指挥大家中,穆蒂又是异常突出的一个。
长期在欧洲工作的穆蒂与美国交往很早。1972 年,31岁的穆蒂与费城交响乐团完成了他在美国的首秀,在当年《纽约时报》的评价中,穆蒂是“一个有着鹰钩鼻和一头黑发的意大利美男子”。8年后,穆蒂成了费城交响的音乐总监,在位12年。之后,他又在米兰斯卡拉剧院任职19年,创下有史以来音乐总监任期的最高纪录。
穆蒂师承托斯卡尼尼,他的老师就是托斯卡尼尼在斯卡拉歌剧院的助理指挥。在外人看来,穆蒂的艺术风格更接近托斯卡尼尼,忠实于原作,排练和演出时严格又投入,同时他又有自己的个性——他将托斯卡尼尼严谨、热情、紧张的特性,与自身温柔、抒情、松弛的秉性结合,成就了“穆蒂风格”。
因为曾在斯卡拉歌剧院长期任职,穆蒂的指挥也具歌唱性,有着意大利原汁原味的歌剧传统。虽然是意大利人,但穆蒂对德奥音乐也十分熟悉,他在指挥德奥作品时的厚重和稳定,也获得了德奥音乐家的尊重。
62封信结下“姻缘”
穆蒂与芝加哥交响的缘分始于1973年,当时他的身份还是客席指挥。2006年,芝加哥交响将绣球抛向穆蒂,聘请他为第十任音乐总监兼首席指挥。2010年,穆蒂正式履职,在带团于欧洲巡演一个月后,双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回来后,穆蒂分别收到了62个乐手写给他的亲笔信,不仅仅是感谢信这么简单,每个人都阐述了自己对穆蒂的喜爱、尊重,以及和他一起演奏音乐时的享受状态,“这种牵绊给了我与众不同的感觉,是我留在芝加哥的重要原因。一直到现在,这种牵绊都存在,很温暖。”他习惯用“婚姻”形容自己与芝加哥交响的关系,即便五年过去,“我们仍在蜜月中,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长的蜜月。”
芝加哥交响是美国五大乐团之一,亦是美国最具德奥传统的乐团,素来以铜管声部为傲。穆蒂将歌唱性融入芝加哥的演奏中,同时将铜管声部打磨出深海明珠般的光彩,以“黄金铜管”驰名业界。在他的调教下,芝加哥的木管和弦乐声部也成长迅速,与铜管声部不相上下,“一个乐团需要平衡,而不是某个声部特别强。铜管是它驰名国际的特色,但现在,三个声部可以说都非常强。”穆蒂不无自豪地说。
与其他顶级交响乐团不同的是,芝加哥交响有十余位华裔演奏家,他们分布在弦乐、木管、打击乐等不同声部,且多数担任要职。问到对这些华裔演奏家的印象,穆蒂说,“音乐是有普世性的,对我来说,意大利、英国、中国的音乐家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他话锋一转,“但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来自中国、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的音乐家,普遍努力又刻苦,相比西方音乐家也总是准备得更充分。”
“这些不同肤色不同地域的艺术家并没有区别,音乐可以淡化、稀释他们之间的差异。”他说,“与国籍、种族、宗教、文化上的差异不同的是,音乐就是音乐,外交官可以用一句话改变世界,但音乐不会造成任何理解上的歧义。我们演奏更多音乐,世界无疑会更美好。”
穆蒂出生于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的海边,芝加哥也有如大海般璀璨的密歇根湖,几年相处下来,他显然对这座城市也生出了特殊感情。“意大利就是意大利,你很难将意大利和其他国家比,因为你很难再找到佛罗伦萨、威尼斯、罗马这样的城市。”他说,“芝加哥是美国最美的城市之一,有美丽的湖泊,有很多现代派的漂亮建筑,芝加哥的民风强悍又热情,我是意大利南部人,这都让我觉得亲切、熟悉、好相处。”
穆蒂与芝加哥交响的签约任期是十年,采访最末,他笃定地说,“芝加哥会是我带的最后一个乐团。我手中有世界上最好的乐团,现在也是我音乐生涯的黄金阶段,以芝加哥作为我职业生涯的终点,是最好的结局。”
“命运”牵起内在引线
东艺的两场音乐会上,芝加哥交响首晚将演普罗科菲耶夫《第一交响曲“古典”》、亨德米特《弦乐与铜管乐音乐会曲》、柴可夫斯基《第四交响曲》,次日再演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马勒《第一交响曲“巨人”》。
两场曲目涵盖了19世纪古典、浪漫派,到世纪之交的晚期浪漫派,及至20世纪新古典主义的不同风格和流派,各呈其艳。
《第四交响曲》是柴科夫斯基第一部获得国际声誉的交响曲,也是其所有交响曲当中最富变化、最热情的一部;普罗科菲耶夫《第一交响曲》描摹了人生的惆怅,以俄罗斯民歌穿梭其中,色彩变化剧烈的木管独奏段落非常抢眼,对弦乐和木管声部都有极高要求;亨德米特《弦乐与铜管乐音乐会曲》专为美国乐团而作,用到了几乎所有的铜管乐器,同时与弦乐声部也有强烈对抗。
《第五交响曲》是中国观众最熟悉的一部交响曲。贝多芬在第一乐章开头即写下警语“命运在敲门”,被引用为交响曲的标题,“命运”的主题也贯穿全曲,再现了贝多芬一生与命运的搏斗,“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在后世看来,这是一首英雄意志战胜宿命论、光明战胜黑暗的壮丽凯歌。
“贝五”对后世作曲家及音乐评论家产生很大影响,其中就有柴科夫斯基和马勒。“柴四”同样以命运为主题,被柴科夫斯基誉为纪念贝多芬创作意念的复制品。马勒的《第一交响曲》中也充斥着马勒对其“命运”的探索。这两场音乐会曲目若有似无地牵起了一根“命运”的引线,而穆蒂就是那位叩响“命运”之门的核心人物。
穆蒂:芝加哥会是我带的最后一个乐团。我手中有世界上最好的乐团,现在也是我音乐生涯的黄金阶段,以芝加哥作为我职业生涯的终点,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