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由兴波
基辅鲍里斯·格里琴科大学（简称“基辅大学”）前身是基辅市师范大学，建校于1874年，现在全校在校生20000余人。基辅大学有一个“乌克兰孔子学派”，学术带头人是列扎年科·费达洛维奇教授，据说是乌克兰的汉学泰斗，从乌克兰科学院双聘过来的。他曾经在中国的南京师范大学进修过一年，师从著名语言学家徐复先生。徐复先生为黄侃和章太炎的嫡传弟子，那么列扎年科教授也算是“章黄学派”的传人了。
乌克兰孔子学派：儒家思想的历史与现代”是乌克兰汉学研究的专题学术会议，由基辅鲍里斯·格里琴科大学主办，乌克兰从事汉学研究的相关学者参会，会议就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中国文化的历史传承、中国传统思想在当代的应用等学术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学生们特意贴上了欢迎我的汉语条幅，基辅国立大学孔子学院也专门做了宣传我的宣传册。
我在会议上特邀做了《以“德”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思想建设》的学术报告，指出中国传统思想中一直重视“德治”，当今时代以“德”为核心的思想对民族性格和民族心理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政治生活层面，对于治国安民、国家统一具有重要意义；在文化建设方面，既要弘扬民族文化，同时也应加强与世界文化的交流沟通。我还点评了基辅大学师生的学术论文，展示了太极拳、书法等中国文化。
列扎年科·费达洛维奇教授是一个对学术相当痴迷的老先生，让我相当震惊。我刚把论文电子版传给他时，即通过李红院长向我转达：“对我的论文相当震惊，相当期待！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样的论文了！”对此我哑然失笑又受宠若惊，自己的一篇小文，感觉并无多少新意，连国内的核心期刊都发表不上，何谈有如此影响？他的评价，在国内丝毫不被承认。我现在缺的是核心期刊、核心期刊、核心期刊！
在这次研讨会上，列扎年科教授几乎扯住我不放，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满脑子的大问号啊！他主要引导学生从《说文解字》进行解读中国文化，偏颇之处极多。但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兴趣极浓，诸如“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传统文化在西方传播的文化障碍”、“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传承”等等问题，都是他们认真考虑的。老先生不停地问：“原来咱们两个国家都是‘主义’什么的，为什么你们现在就发展起来了？而我们就落后了？”我赠送了他一副书法作品《道法自然》，他非常感谢，但是提出：“我对汉字能理解，看到这样的作品会笑、会流泪，但是对于不懂汉语的人，看到这样的内容就会无动于衷，只是感觉是幅作品而已。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我的俄语不够好，他的汉语口语也不行，因此我们俩需要通过俄语、乌克兰语翻译交流，所以学术信息肯定有损失。两天的学术会议，我不知道能否拉直、或者能拉直几个他脑海中的问号！两天的会议，列扎年科教授连口水都没给我喝，只顾问我问题了。水壶在旁边“哗哗”地烧着水，他嫌声音太大，直接把电源拔了！
他这份对学术的痴迷，让我肃然起敬，起初来基辅之前那一丝对他的讪笑也变成了尊敬！
基辅大学的师生对中国、对吉林大学也产生了浓厚兴趣，东方语系的系主任表达了加强吉林大学和基辅大学合作的愿望，而且希望是实质性合作，签订合作条约。我自从毕业以来，除了“个子不长”之外，没有任何“长”的职务，只能表示回国后转达给相关“长”们。基辅大学的学生也特别希望到中国、到吉林大学留学。（他们也不知道中国都有什么样的好大学，呵呵。）他们让我介绍一下吉林大学，我（通过乌克兰语翻译）第一句说：“中国有两千多所大学……”学生们说：“我们不听这个，想知道吉林大学怎么样？”我第二句说：“吉林大学在这两千多所大学中排名在第十名左右。”学生们：“啊——”
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同基辅大学的缘分。没想到离开乌克兰的前两天，列扎年科教授给李红院长打电话通知：基辅大学准备聘我为该校客座教授，并聘为他们主办的学术期刊《乌克兰孔子学派》主编之一、编委之一！这次真的受宠若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