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哥李志前不久出了新专辑,叫做《在每一条伤心的应天大街上》,卖了7万多张,给独立音乐人们打了一剂鸡血。但这样的案例在独立音乐人的群体凤毛麟角。
今年二月份,一个叫做顶楼马戏团的乐队解散了,主唱退出,谈起为什么:“累了”,贝斯手梅二说,那主唱退出去做什么了呢,“工作生活,没做什么。”
这可能是所有独立音乐人的“归宿”:要么就红了,不红的话,那就继续写歌唱歌,或者工作生活。
根据网易云音乐发表的《独立音乐人生存状况报告》,目前独立音乐人月均收入过万的只有4.4%,更多的独立音乐人还是处在千元户的水平,月收入在一千元以下的独立音乐人的比例是68%,除了收入低,更多的独立音乐人还苦于无推广渠道,甚至没钱录录音室版。
“能靠音乐吃饭的是少数,把做音乐当做业余的不是少数,挣不着钱的都上班”,梅二说。而走了主唱之后,梅二和顶楼团马戏团剩下的吉他手和鼓手另起炉灶,组了一个新乐队——Anti Dogs反狗乐队。
就像这样,有音乐人“弃权”,也有新的音乐人“入局”,甚至很多人还在质疑独立音乐人“独立”的标签是否成立,同时,更多的平台和资本也开始扶持独立音乐人们这个非常规族群。
李志的数字音乐专辑卖了7万多张,但更多的独立音乐人还在独立、进阶以及平台资本之间游走,而这正是目前独立音乐人的生活现状。
独立音乐人生存现状
北京S.A.G录音室(S.A.G舞台艺术工作组)一直是许多优秀音乐人的首选录音室,曲婉婷、李宇春、苏运莹、老狼、许巍都曾在这里录制唱片,他的创始人之一姜北生从业10年之久,最近民谣大势赵雷从出道以来所有的唱片制作他都有参与,他向小娱讲述了他眼中的独立音乐人们的生存现状:
“在作品没有得到一部分受众认可之前,多数音乐人生存现状都不容乐观,甚至已经小有名气的音乐人生存也同样窘迫。”
“在没有创立S.A.G之前我已经和与很多独立音乐人合作多年,例如逃跑计划乐队、龙神道乐队、姚政等。作为录音师混音师,在早期制作他们第一张唱片的时候我能做到的也就是收取了一半甚至不要的劳务费,我也会帮助他们跟与我合作的录音棚拿到很低的价格,在不影响唱片质量的情况下,他们当时在唱片制作上的花销差不多是正常情况下的一半以下。”
2011年到2016年,姜北生见证了赵雷这六年来的发展轨迹,“这六年中作为混音师我参与了他所有唱片的制作。最新的唱片马上就要发行了,还参加了2017年的金曲奖。”
汪峰曾经说,通过和S.A.G合作的音乐人活着更有尊严了,不过姜北生更愿意将艺人与录音室的关系称之为“合作共赢”。
姜北生愿意去“帮助”年轻的音乐人们,不过他也说“这些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我欣赏他们的作品,如果我不喜欢,我会婉转拒绝。他们找到我是对我的信任,我都会很珍惜。我们期待与我们合作后的音乐人有更高的价值。”
姜北生当然也看过个别音乐人成名后的浮躁和滑稽,然后堕落,不过他感到庆幸的是“看到一些有才华的音乐人坚持了下来,并且小有成就,比如赵雷和李志,“赵雷和李志一样,非常刻苦勤奋”,他说。
音乐人就音乐人了,独立不独立无所谓
事实上,关于“独立”这个说法,音乐圈人士的观点莫衷一是,有人说它是一个伪概念。
梅二觉得“独立就是自己做,自己有团队”,如果有公司团队而不是自己的团队,那就不叫独立音乐人了。
然而事实上,因为市场的复杂性,独立音乐人的定义早已没有固定的边界,李志是独立音乐人,好妹妹和陈粒曾经是,现在也不算是独立音乐人了,陈鸿宇有了自己的众乐纪,也算不得独立,“和摩登天空签约了的独立音乐人们还独立不独立呢?”
“成功的独立音乐人越来越多是行业成熟的重要指标”,姜北生说。李志也说过,独立但不孤立。
归根结底,一个音乐人能否走红、赚钱,是取决于他的作品,鹿先森乐队一首《春风十里》红遍大江南北,短短一年时间,他们也发了新专辑,还在北京糖果俱乐部三层开了一个几百人的音乐会。
“我从来不说(独立音乐人),音乐人就音乐人了,独立不独立无所谓”,梅二最后说道。
而作为从独立音乐人一路走过来的老前辈,郑钧给年轻人们的建议也不过就是“写好作品,写更多好作品,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期望”,郑钧笑了。
从音乐人到各种可能:独立音乐人的进阶之路
事实上,独立音乐人这个说法之所以如此“流行”,与其说是因为它的道路不易,不如说是大众对这个群体存在太多的期待,因为未来的巨星可能就在他们当中诞生。
那么一个独立音乐人要如何进阶呢?
台湾有一个音乐厂牌叫做街声(Street Voice),它的老板正是简单生活节的创始人——张培仁,张培仁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魔岩三杰的幕后推手。
从街声到简单生活节就是一个独立音乐人逐渐成长的道路,一个无名小卒可以在街声的社群上传作品,积累了一定粉丝之后,街声的团队会邀请音乐人到台北Legacy Taipei live house演出,再接着可以参加音乐节,直到可以在小巨蛋开个人演唱会,徐佳莹、卢广仲、韦礼安都曾是街声上的草根。
关于独立音乐人的进阶之路,梅二总结道,“写歌,录歌,演出,然后看市场,火了就搞团队,没火继续前三项”,随着粉丝的增多,“从没人看、到10个人看、30个人看、100人看,最后8000人看,以此类推当中可以分100个阶段”。
就像陈鸿宇、赵雷、好妹妹、陈粒,无非就是全国去巡演,娱乐资本论曾经写过好妹妹和陈粒的走红之路和运作方式,“要么写出金曲,要么去跟歌迷互动”,别无他法。
不同于轰轰烈烈的选秀造星运动,依靠唱作走出来的音乐人进阶之路可能更加纯粹。
梅二对于走红这件事似乎没那么有所谓,“没靠这个吃饭就还好”,所以一直坚持下来。他的Anti Dogs反狗乐队才发了三首demo,不过他会一直做下去,他说“我做独立音乐感受就是,还好是业余的,排练演出的感觉跟打游戏差不多,有成就感吧。”
“前些年满大街网络口水歌强多了。那几年都想转行了,那几年很多音乐人也对自己价值观怀疑了”,姜北生颇有感慨,不过他也觉得情况在变好了,“最近两年身边的朋友又会因为写一首好歌而绞尽脑汁,我越来越热爱这个行业。”
“独立音乐人慢慢变得越来越会经营自己。有李志、赵雷、好妹妹、陈粒的成功我相信会越来越有意思。”
这几天赵雷新专辑发布刚结束,利用巡演间隙他们在三亚缓几天,姜北生说觉得赵雷就像个战士!
而在合音量的颁奖礼上也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张羿凡、范忆堂等等等等,时势造英雄,如今无论是网易云音乐、汪峰还是郑钧,他们做的无非就是造时势。
江山代有才人出,在这些年轻人中,可能会有中国Taylor Swift,会有歌手版“姜思达”,青春版“李宗盛”,也会有下一个诗人、舞蹈家、魔术家、艺术家。
平台和资本进入,再造一个乌托邦?
越来越多平台开始扶持独立或者说原创音乐人们了。
上上周,网易云音乐开了一个发布会,公布石头计划,投入2亿扶持独立音乐人,有人解读为网易云音乐再造“乌托邦”。
“我们并不是想做一个只有情怀的东西,我们是一个务实的团队,追求商业结果”,网易云音乐副总裁丁博笑着说。
网易云音乐的石头计划策划了一年多的时间,做这样一件事情,与网易云音乐平台的调性息息相关,“我们从来都是顺势而为”,网易云音乐CEO朱一闻在接受娱乐资本论采访时表示。
如何顺势而为?
网易云音乐上注册的独立音乐人有2万多个,基于社群氛围、社交属性和个性歌单推荐算法,独立音乐人在这里有更广的空间,不至于淹没在头部明星艺人的强势内容中。
不过丁博也坦承,“在2万多个独立音乐人中,具有发掘价值的可能只有几百组,而网易云音乐真正能帮助并且愿意被帮助的可能也只有50组左右”,在石头计划的扶持下,马条即将开始全国巡演了。
除了巡演,网易云音乐还会帮助音乐人们发专辑、做周边等等,他们还策划了一个独立音乐人榜单,类似于音乐人的“百度指数”,用于发掘有潜力的音乐人。
如果说这个还不算是乌托邦,那么有人在做着更乌托邦的事情,比如郑钧。
就在12月2日晚上,郑钧的合音量在成都举行了T榜季度盛典第二季,奖励合音量季度榜前10名的音乐人,第一名的莫西子诗获得了30万奖金。
郑钧在接受娱乐资本论专访时表示,合音量要做的是“给音乐人们喂粮”。
他笑说“音乐圈一直有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鸡喂饱,这样鸡才能下蛋呀。”
截止目前,合音量奖励给音乐人和参与打榜用户的奖金已经高达700多万,“我们上一次颁奖的时候,有一个音乐人抱着我哭说做音乐人以来,第一次从版权获得收入,还有一个音乐人说终于可以交上房租了”,郑钧说着就笑了,“我们要先让音乐人获益,再是资本家获益。”
网易云音乐副总裁丁博在总结石头计划的中心思想时也说,“你若是璞玉浑金,我愿做他山之石。”
汪峰第二个创业项目“碎乐”也是一个服务于独立音乐人的平台,围绕着音乐人产生的任何碎片化内容都可以为用户消费,为音乐人赚钱,改善音乐人生存处境,发掘新人。
“赵雷今年巡演四站体育馆是碎乐冠名赞助的”,姜北生说。
有了平台和资本支持,独立音乐人们机会更多了,不过,姜北生也想提醒独立音乐人们,他说“任何的扶持都不是白给,对于所扶持的对象肯定是有才华有潜力的少数群体,资本的介入赌的是这个行业的未来,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背着抱着一般重,得到了必须要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