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木年华”卢庚戌的话说,哪怕合作再久,缪杰都不会让另一半生发疲惫和厌倦感。他是一个有意思、有故事、有度量、有情怀的四有新人。
演唱只是幻想
自从小学参加华罗庚金杯赛获奖之后,缪杰成了参加各种竞赛的常客、家长们心中“别人家的孩子”。中学进入北大附中实验班,全班都是人精,缪杰从遥遥领先变成担心上“黑榜”,心理落差很大。高一,他开始学习吉他,“当你没有时间做一件事的时候觉得格外的珍贵。抱着吉他的时候,有一种抱着恋人的感觉,给她付出足够的真心,她都会用声音来回报你。”没多久,缪杰开始尝试把成长的烦恼写成歌。不过,演唱对于那时的缪杰来说只是幻想,梦想都谈不上。高三那年,缪杰突然开窍,“考上大学也许对我想干的事情有帮助,虽然还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他开始找回状态,一模、二模、高考三级跳,让所有人跌破眼镜。1993年,他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
也许我也能
进入大学,看着全国各地来的学霸每天公式化地上课、吃饭、睡觉,缪杰又没了动力,“这是我要的生活吗?他们的未来也是我要的吗?小时候的目标就是考大学,考大学到底是要干什么?”大二缪杰挂了科,父亲非常失望:“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其实你什么也不是。”突然被父亲否定,缪杰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从那以后,几年的时间,倔强的他没有主动跟父亲说过话。
“草坪是清华最欢乐的地方。”缪杰说,夏天的晚上永远都有歌声,一把吉他,大家传着唱,唱自己的歌,唱别人的歌。当时正读大五的卢庚戌是草坪上的风云人物。缪杰坐到卢庚戌旁边说,“你就是卢庚戌啊。”卢庚戌嗯了一声。“怎么写出这么多好歌呢?怎么吉他弹这么好啊?”“瞎弹。”多年后,缪杰问起卢庚戌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卢同学完全没有印象。“第一次听到他唱歌,是在李健带他来玩的时候,他唱了一首张雨生的歌,一张口,我便一震——好高的声音!他独特而爽朗的笑声,也让人过耳不忘。”卢庚戌说。
1994年,大陆第一张校园民谣专辑出版,改变了缪杰对音乐的认识。“小时候印象中歌手是偶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大一看到有这么一票人,出了这么一个专辑,唱着这样的歌,总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种人。这些在校园弹琴写歌的人,怎么跑到磁带里了?”缪杰听这张专辑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他不错过歌篇上的每一个字,磁带里的每一个音符,寻找自己与他们类似的每一个线索。“结论是,也许我也能。”缪杰说。大学期间,他参加各种音乐活动及比赛,获得北京市大学生合唱比赛第一名、清华大学校园歌曲比赛第一名,1996年获中央电视台十二演播室全国校园歌曲比赛金奖。
曲线救国
毕业演唱会,缪杰实现了自己的音乐梦想。网友“欢声絮语”在博客中回忆,“话说98年6月,主干道两侧突然出现了一些宣传彩页,上有男文艺青年两名,说是知名校园歌手李健和缪杰即将毕业,将在大礼堂举办告别演唱会。当时的盛况真是万人空巷,一票难求,n多人聚集在大礼堂门口等着找票或是择机混进去。”最让缪杰难忘的是,父母也在台下。父亲特意从单位借了录像机,自己充当摄像师,把表演实况从头到尾录下来。从那一刻起,缪杰知道他做的事情被父母认可了。但是,当缪杰提出以音乐为事业的时候,还是被父亲否决了。”他试图说服母亲,“为什么不能让我试试看,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道路,做想做的自己……”说到动情处,缪杰把自己都说哭了。妈妈听后很认同,“有道理,去跟你爸说说吧。”
1998年,缪杰毕业进入IBM担任项目经理。“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发现,比我爸我妈工资加一块都多。”“我计划’曲线救国’,经济独立后,再想干嘛干嘛。”但事实证明并不是那么回事。为了能够在公司里生存下去,缪杰必须全力以赴,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4个月魔鬼般的实习培训,他以笔试第一的成绩成为正式员工,才知道挑战刚开始。一次,他熬了两个礼拜通宵写方案写合同,漆黑一片的办公楼里,只有他面前的屏幕闪着白汪汪的光。天亮回家,疲惫的缪杰陷入迷茫,“我在干什么?这是我的人生吗?我是为了什么?”刚工作时他出差还会背着吉他,慢慢地,他离音乐越来越远。打开网页搜自己的名字,出来的结果没有一条是在著名外企工作的“缪杰”,所有内容还都是在清华,别人纪录他唱歌的经历。“这才是我存在过的证据。也许这个世界不缺一个写字间里穿西服打领带的我,也许这个世界更认可一个弹着吉他的我。”
加入水木年华
2002年8月,缪杰接受卢庚戌邀请加入“水木年华”,但前提是必须辞职。没钱怎么办?先借。房子月供怎么还?先租。好几年没唱歌了怎么办?练声。被外企腐化到180斤怎么办?减肥……严格控制饮食,一天只吃一顿饭,健身房、减肥药,他一个月减掉20斤。直到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绝不喝含热量饮料,还是缪杰的生活习惯。缪杰从IBM辞职,父亲没有坚决反对。一来是理解儿子,他自己也曾热血,为了事业不顾妻子的反对,抛下家人去创业;二来是相信儿子,四年的时间,缪杰证明了自己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即使唱歌活不下去,也能找公司面试,第二天穿西服打领带去上班。
不论做外企白领还是歌手,缪杰都很敬业。外企工作四年,只请了1天假,唱歌也一样,没有专门去哪个地方旅游,表面上哪里都去,其实哪都没去。2014年相继举办奥运会、世界杯,缪杰有很多机会,实现梦幻之旅,但因为演出等工作的原因,都放弃了。“事是干不完的,但有些旅程必须经历,需要说走就走。”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人莫名其妙地离去,刺激到缪杰,“想做一件事立即就走,千万不要等到’有时间’”。2015年初,他放下一切工作从南极到北极,从极昼到极夜,来了次任性之旅,回来后将两极仙境般的风光、一路戏剧般的曲折和自己诸多独特见解记录下,集结成册,出版《午夜夕阳》一书。“从他文字的描述和思考,带给我许多似曾相识的感受。从这些文字当中可以看出,他的乐观和这个世界相处得很好,这不代表他刻意地妥协,而是乐观后面的天性和理性让世界呈现得更加清晰。我仿佛看到多年前的缪杰,同我一起上学,唱歌的缪杰,让那些繁重的事情变得轻盈的缪杰,我深知,要做多少的自我纠正和修整才能得以保存如初般的自我啊!”在同为职业歌手、大学同班同学的李健眼中,缪杰的乐观像一把剑,一路拨开杂草,劈开荆棘,以此让自己前行。如今,他只不过是已经非常纯熟地使用那把剑了,而剑也被他磨得越来越锋利了。
“这么多年,缪杰仍然未变,爱足球、重义气、乐善好施。”卢庚戌说。前段时间,南开学生帮山西枣农卖枣,得知大学生团队遇到困难后,他借款100万元,解决了资金上的燃眉之急,在这之前,他还帮学生卖滞销的苹果,搭建“农梦成真”平台,希望能够帮助农民在自己的家乡有尊严地活着。缪杰有两个账不算,“第一不跟自己算账,要是当初做那件事情就好啦,如果这么想那么永远是赔的。第二不跟别人算账。和别人合作的时候,最要命的就是老算别人得到什么。你的人生是自己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一百件玩具,九十九件都被别人拿走,没关系,我只要这一件。取舍之间无所谓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