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历史悠久的欧洲歌剧院，北美的歌剧院历史可谓年轻许多，然而近年来，它们同样要面对歌剧观众年龄老化、总人数减少、社会对剧院的捐赠缩减等棘手的现实问题，于是加拿大和美国的一些歌剧院开启了各自的艺术节模式予以应对。
加拿大：温哥华剧院“试水”新模式
加拿大温哥华歌剧院公布了建院55年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2016-2017演出季安排，从2016年11月下旬起，歌剧院将陆续上演歌剧《汉泽尔和格蕾泰尔》、《奥赛罗》、《死囚漫步》、《费加罗的婚礼》、《麦克白》。2017年4月28日至5月18日，歌剧院将隆重推出首次艺术节，这在加拿大歌剧界尚属首创，被视为温哥华歌剧院在新形势下的改革举措。
所谓艺术节模式，就是围绕歌剧演出的主体，为观众提供延伸式的、多种多样的艺术、娱乐服务，改变观看演出的单一形式，营造轻松愉快的氛围，总之要改变歌剧演出给人的古板印象，让歌剧吸引更多的观众，尤其是年轻一代观众。
温哥华歌剧院的艺术节将有三个中心——伊丽萨白女王剧场、温哥华女王小剧场和在伊丽萨白剧场前的广场上搭建的大篷，艺术节期间将举办音乐会、艺术展览、视觉影像、工作坊、美食、聚会等活动，形成一种联欢的氛围。
去年6月，歌剧院就对外公布了在2016-2017年演出季中举办艺术节的设想，表明他们要在传统的“秋季到春季”演出季制度方面有所突破，以争取更多的新观众进来。剧院董事会主席帕斯卡尔·斯波特海尔弗认为：“这是歌剧院成立55年来最重要的、或许是最具创新性的变革。”
谈到促使他们改变的原因，时任总经理詹姆斯·怀特举例说：“观众老化直接影响着剧院的捐赠，以前2万加元的捐赠者，现在退休在家，他做出的决定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就不再把钱捐给我们剧院了。”
温哥华歌剧院领导层经过数月研究，不断寻找新模式，探讨作为地区性歌剧院如何满足民众需求，如在演出安排上要包括适合家庭观看的节目，还要拓展年轻艺术家的相关项目。他们发现，温哥华民众很喜欢艺术节这种形式，参与沙滩游吟艺术节、PuSh国际表演艺术节等已成为当地人和外来游客的重要文化活动。另外，通过研究美国歌剧市场，歌剧院发现过去十多年来，美国最成功的歌剧院大多举办自己的艺术节，于是歌剧院提出了举办艺术节的设想，并对此展开了一系列的调研工作。
艺术节的设想公布后，在温哥华文化界引起的反响很大，赞成和反对者皆有。温哥华交响乐团负责人布拉姆威尔·托威在Twitter上高调发声反对，社交媒体上还有不少悲观的评论，诸如“又一个文化机构走下坡路了”、“哪个城市还付不起一家歌剧院的开支”、“政府资助该加把劲了”、“歌剧院怎么好意思把这事当成好消息传播”等。
对歌剧院来说，这一转变可使年度预算节约10%，即从每年1000万加元减少为900万加元，但是这意味着工作岗位有所减少、演出量下降，对剧院的工作可能产生不利影响。乐团以往一年进行四次集中排练，今后将根据歌剧制作的需要，分批次地进行安排。
温哥华音乐家协会秘书、歌剧院乐团单簧管首席大卫·欧文等人担心，如果乐团演出机会减少，乐手就会到别的地方找路子赚钱。其他担心还包括，总经理怀特将于2015-2016演出季结束后退休，有没有合适人选接替他，艺术节计划会不会节外生枝等。管理层与乐团需要就2015-2016年演出季的合同进行谈判，总之，在启用艺术节新模式前，歌剧院还有一系列相关工作需要做好。
美国：艺术节成功有先例
歌剧院举办自己的艺术节，在美国已不乏先例。“歌剧美国”协会是全美歌剧界的服务性机构，它的一项统计表明，在传统歌剧演出季外，拥有自己艺术节的院团比起没有艺术节的院团来，更有可能取得成功。协会调查了一些美国歌剧院发现，2002年至2012年，它们都经历了观众流失的局面，但是，举办过夏季艺术节的剧院，其观众流失人数最少，例如，圣达菲歌剧院是观众流失5%，圣路易歌剧院为11%，纽约州格利莫尔格拉斯艺术节为11%。最近统计又显示，三分之一的歌剧艺术节上的观众人数比上一届都有所增加。
沃尔斯堡歌剧院是德克萨斯州最老的歌剧院，2007年转入艺术节模式时，还不知道别的歌剧同行已走在前列了。沃尔斯堡歌剧院艺术总监达伦·克·伍兹此前认为，艺术节相当于把所有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向人们兜售，这样也有失去资助的风险。然而如今他强调说，办艺术节是剧院迄今为止最正确的决定。该歌剧院经受了考验，在经济不景气时，没有负债和赤字。在整个歌剧界售票量普遍减少时，他们却储备了一批更有潜力的年轻观众。今年4月开始，沃尔斯堡歌剧院吸引了国内外评论界和歌剧旅游者的大量关注，讨论话题也都集中在新作品和春季艺术节上。
波特兰歌剧院的转型同样是一起典型案例。这家歌剧院的理念是应当及时求变，不能等到危机来临时再去考虑。尽管波特兰歌剧院过去17年里有16年的账面是持平的，但是他们看到了剧院营销模式上的不足。剧院发现，过去5、6年间，美国有的歌剧院暂停演出，有的经营不善，它们大都是实行传统的秋季到春季演出季，院团位于中小城市，如不创新，眼下就很难找到出路，更不用说将来了，波特兰歌剧院正属于此类。
2014年，波特兰歌剧院提出了举办艺术节的方案，以春夏艺术节的形式来替代传统的秋春演出季，2016年起开始实行，这一年恰逢歌剧院成立50周年。他们将演出和文化活动浓缩在3个月的春夏艺术节演出季里，推出莫扎特、罗西尼的歌剧，还有俄罗斯19世纪的一部作品。通过与当地文化机构合作，歌剧院为观众提供户外同步大屏幕转播、参观艺术博物馆、听文化讲座，演出之后再增加卡芭莱表演等多种活动，除了当地观众，歌剧院还向夏季来此旅游的人一并推销艺术节。通过艺术节项目，波特兰歌剧院节约了8%的预算经费。
艺术节：开启一个新时代？
今年7月1日起，基姆·盖诺尔将接替詹姆斯·怀特，担任温哥华歌剧院的总经理。她需要在瑞士完成今年的韦尔比耶艺术节组织工作后，8月到温哥华就职。
盖诺尔具有丰富的国际艺术节组织管理经验，过去30多年来，她一直在加拿大、英国和欧洲大陆各地的文化机构工作，特别是近10年来担任瑞士韦尔比耶艺术节总经理，负责管理运营，使之成为国际上影响力仅次于琉森音乐节的瑞士艺术节品牌。她认为，艺术节是一块肥沃的土壤，有利于发现新的观众和新的商业机会，艺术节具有发现、促进、激发的功能，普通的演出季很难做到。这次应聘回到家乡加拿大，正逢歌剧院艺术节项目上马，当地文化界和观众因此翘首以盼。
对温哥华歌剧院的艺术节项目，歌剧美国协会也很支持，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斯科卡认为，该歌剧院在加拿大是第一个开展变革的剧院，今后举办艺术节或许成为一种趋势，美国的几个歌剧院也在考虑类似的艺术节项目。他预计艺术节对温哥华歌剧院的发展具有潜在动力，有助于票务销售、媒体宣传、观众体验等方面，最终又利于歌剧艺术质量的提高。
撰文：区听涛
来源：音乐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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