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邱 扬(星海音乐学院教授、高级乐器设计师)
在技能至上的乐器行业里有这么一个小群体,他们都是乐器之王的铁杆粉丝,他们的一生和钢琴家一样,都锲而不舍地追求钢琴的完美音色。但钢琴家用的是灵巧的手指而他们用的是敏锐的听觉。他们的名字,就叫钢琴调律师。
在一次偶尔机会,我观看了中央电视教育台的一个节目。这是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主办的钢琴教学。一位来自首都北京师范大学钢琴系的副教授,正在钢琴上示范如何弹奏车尔尼的练习曲。这是一堂全国性的高水准教学。但令人惊讶的是课堂上那台钢琴的音准掉得离谱,有过半的同度音成了“猫音”之声。这样的钢琴大三和弦大概要跟小三和弦攀起亲家了。如果有机会弹奏德彪西的“月光”曲,长眠地下的作曲家是不是也要被惊醒?
钢琴调律是一门特殊的专业。说特殊,是因为它需要几个八杆辈子也打不着的文理科专业知识(包括个人兴趣)搅和一块:音乐、物理、木材加工和机械加工等。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小提琴制作在数十年间就可以让西方人另眼相看而钢琴行业则不可以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许多人音乐背景的太浅。最后一点要说明的,是我们的许多钢琴老师对钢琴的声音“求读书不求甚解”。
一个高水平的调律,能使钢琴有“脱胎换骨”的音响效果。反之,再顶级的钢琴也会“每况愈下”。
许多调律师最最难忘的工作经历大概是平生第一次在客户家里调律时,因比别的调律师花了更长的时间而获得客户的赞不绝口。
调律仪器只能在工厂的粗调律工序中使用。这是因为大多数的调律仪器所测定的音频数据是理论计算的结果,而所有钢琴发音的实际频率与理论计算的数据均有出入。
八度和同度的调律比基准音组的调律更为重要。音程的谐和比音准更为重要。
没有倒回动作的调律会导致音准的不确定性。倒回动作是指当每次用右手转动调律扳手至停顿位置时,其停顿点要永远处在从高音往低音运动的方向上。这个动作的必要性在于消除弦轴转动霎那间产生的弦轴轴身的扭曲。
有经过专业训练和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调律师,其动作的区别之一就是看有没有在调律扳手停顿后予该音一个重击。重击的原因是要化解琴弦因阻力点产生的不同张力段。
调律动作的幅度越小,音越稳;重复动作越少,音越好调。
当整台钢琴的音律跌幅过大时,要先粗调律后再细调律。音律升幅过大的钢琴比跌幅过大的钢琴更难调律。
上基准音组的止音呢条时别忘了要将延音踏板踩下。
学会各种各样的辅音检测音的方法,多多益善。
调律对一架钢琴的重要性就象钢琴踏板对钢琴的重要性。希望有一天,所有钢琴独奏音乐会的节目单里会印上钢琴调律师的鼎鼎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