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瑾
英国，许多二手钢琴都有着诱人的低价位。于是一些人动了购买老旧钢琴的念头：一来这些看似老古董的钢琴，颇有文化的味道，又是十足的洋货。二来，如果“淘宝”成功，或许也是一项不错的投资。一些国人会对那些拥有老旧洋货钢琴的收藏者羡慕不已，为此甚至愿意不惜万里跑到英国也购上一款古董钢琴。
然而，老旧钢琴真的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值钱吗？
扫地出门的废旧物
英国有一个叫布里斯托尔市郊的回收仓库，这里存放的全部都是已经宣判了死刑的钢琴。来往这里的人全都是房屋拆迁公司和钢琴零售商们。越来越多的家庭已经决定要把这些老旧钢琴“扫地出门”。
强·凯里是住在巴斯地区的一位钢琴搬运工。他说他每周至少要在这里扔掉五台老旧钢琴。“这些老旧钢琴大都拥有100年的历史，也就是说，这些钢琴大都产自上个世纪20年代。这些老旧钢琴不仅面相老旧，而且全都是跑了音的。很多钢琴拥有者不愿意花费几千元英镑来修复这些钢琴，惟一的办法就是处理掉这些钢琴。”
罗伯特·格雷高里是J.雷德钢琴的老总。他拥有一家家族产业公司，公司业务就是销售和修复钢琴。公司创建于1928年，有将近90年的历史。“通常而言，老旧钢琴根本不值钱。如果是类似贝西斯坦、施坦威这样的名牌钢琴，一般钢琴的寿命最多不超过80年，英国产的钢琴更是如此。德国的钢琴或许寿命会长一些。如果一些人打电话给我，想用旧钢琴折价买台新钢琴，我就会告诉他们，他们的老旧钢琴一文不值。”那些家庭就不得不自己出钱请来搬运工把家里的老旧钢琴拉到伦敦北部的特托纳姆的仓库里，等待着给这些钢琴宣判死刑。
不舍的记忆
虽然钢琴不能像小提琴、特别是名琴一般越来越值钱。但是，对于每一个拥有老旧钢琴的家庭而言，这些老旧钢琴都如同家庭成员一般，虽然“人老珠黄”，却留残者许多美好的家庭记忆。有些钢琴甚至伴随着好几代人的成长历程。因此，在把老旧钢琴送往回收站的路上，很多家庭成员都是眼泪汪汪地送走他们的“儿时伙伴”。
凯里说，一位女士的丈夫去世了，尽管他那位音乐家的丈夫留下的那台钢琴承载着很多他在世时的美好记忆。但是，他的遗孀因为要搬到一个更小的房子里，钢琴根本放不下，只好将其处理掉。凯里说，很少有英国家庭愿意修复老钢琴，如果有也纯粹是出于“保留美好记忆”的需要。
不菲的维修费
一般说来，翻新或者维修一台旧钢琴的价钱在7千英镑（立式钢琴）到1.2万英镑（三角钢琴）之间。高昂的价格，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因为，购买一台产自中国的钢琴或者电子钢琴，其价格仅仅在8百至1千英镑之间。购买一台英国国产的低端钢琴的价格也不过2千英镑。
芭芭拉·琼斯是一位退休护士，她在1987年花50英镑购买了一台产自1882年的John Broadwood & songs老旧钢琴。这款钢琴可能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钢琴了。芭芭拉购买这台钢琴原本打算自用，结果，她还是留给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这台100多岁的钢琴正在等待着修复，至少花掉1千多英镑才能让这台钢琴发出正常的声音。无奈，芭芭拉只好选择扔掉它。
如今，在英国境内每年仅有4000台钢琴被售出，其中有800台是三角钢琴，3千台是立式钢琴。相比上世纪60年代每年1.4万钢琴的销量，可谓今非昔比。上个世纪，仅在英国伦敦，就有100个小型规模的钢琴作坊和6千多名员工从事钢琴制作。而眼下，全英国也仅剩下John Broadwood & Sons, in Goudhurst, Kent, 等屈指可数的几个钢琴品牌。
今非昔比的老品牌
现年65岁的Broadwood & Sons.总裁阿拉斯泰尔·劳伦斯在他22岁的时候就开始创业。这个创建于1780年的英国老品牌，当年是很多作曲家青睐的对象：包括海顿、贝多芬、肖邦都购买过这个品牌的钢琴。“几乎所有的伟大作曲家都或者买过或者租过我们的钢琴。”劳伦斯说。
劳伦斯介绍，在1890年公司销售最高峰的时候，每一个星期就能售出12台三角琴和40台立式钢琴，那个时候的员工是500名。
马克森是一位钢琴零售商：“那个时候，无论贫富，几乎是家家都有钢琴，如果你是一位单身女士，会演奏钢琴。你的身价立马就高了许多。”然而，这样的好景不常，随后，英国的钢琴市场开始被日本的雅马哈和卡瓦依取代。到了2003年，英国本土的钢琴品牌就剩下了几家。
如今，最著名的John Broadwood & Sons仅剩下了4名员工，每月平均只能卖掉1台钢琴。大部分的时候，他们是在干维修的活儿。
劳伦斯说，这是无奈但又必须接受的现状：“青年人更加青睐的是电脑和智能手机。他们对这种大声音的乐器并不感兴趣。”
